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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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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7月29日,陜西秦鼎基地

“撒/旦教、天堂之門、太陽神殿、姆奧真理教、南美巫婆會等等數十個國外宗教組織聲稱,白天太陽異象與他們有關。”

“佛教、道教等國內宗教組織已經發布公告,安撫信徒。”

“微信朋友圈謠言四起,很多公眾號借機散布謠言,達到迷惑群眾、斂財目的,騰訊公司24小時屏蔽、封號”

“微博同樣成為重災區。”文職人員陶嬌正值青春年華,白嫩瑩潤的蘋果臉如同剛剛摘下枝頭的杏子,眼睛彎彎,歷來是諸多同僚暗戀對象,公認秦鼎一枝花。

此刻她正快速瀏覽匯總著市裏傳過來的信息,忽然停住手:一個“晉江豌豆”的認證微博下面“王小冊”言之鑿鑿,“7月29日被赤炎曬過的活人會變成喪屍,特征是眼睛逐步變紅,24小時之內為安全期,48小時之內會完成喪屍化,此後嗜食活人血肉,速度力量反應和嗅覺聽覺超過人類30-50%....”

還挺詳細,跟親眼見過似的。這種謠言實在太多,陶嬌並沒往心裏去,打印出來做為典型例子放在一摞資料下面,裝在文件袋裏匆匆走出辦公室。

前往中心會議室的路上,有人叫她的名字,回頭一看,一位高大英俊、出類拔萃的男人站在身後。目測他三十歲左右,一米八五,白皙削瘦,溫文儒雅,長得也很帥氣:劍眉星目,鼻梁筆挺,薄嘴唇微微下垂,小女生們一定趨之若鶩。

蘇慕雲,領導家的人嘛。打過招呼之後,她主動解釋:“領導們在開會,這是市裏資料,剛發過來的。”

“給我吧,我帶進去。”蘇慕雲很紳士地接在手裏,看看她的眼睛,這才打量文件夾表面,“剛才以為認錯人,記得你快結婚了。”

不是頂頭上司,也這麽心細,看來還是認可我工作的,陶嬌有點虛榮。“我和我老公商量了,過一個多月再休假,剛好和十一連起來,兩邊老家都走一圈--可是這天氣....”

實在有點詭異。

“慌什麽,很可能汙染加劇,大自然警告地球了。怎麽樣,最近還畫畫嗎?”

陶嬌喜歡畫畫,家裏也支持,專門進修過油畫,在業務愛好者裏算佼佼者,經常在朋友圈裏曬,想不到領導也留意。

她受寵若驚,“畫著玩的。”

“我走了。”蘇慕雲胳膊夾著文件夾,大步邁上臺階。

按照資歷職位,其實蘇慕雲並無直接列席高級會議的資格,只能等在外面;但今時不同往日,民眾人心惶惶,士兵心志堅定,冰層下面卻是湍急激流:各國領導高層極為重視,早已防患於未然,秦鼎基地也通知中層幹部旁聽。

推門把資料遞到秘書手裏,蘇慕雲這才沿墻輕走,直到會議室最後一排才停住腳步。已經有四、五位和他職位相仿的男人在,點點頭坐下。

長條會議桌圍坐著七、八位戎裝老者,個個目光犀利,氣勢迫人,滿面嚴肅地聽一位站立著的醫生講解:“目前能斷定的是,凡是直接接觸到7月29日陽光的人,無論男女老少年齡體質,眼底都會出現紅斑,且不停擴大;除此之外,患者身上沒發現其他器官異變,沒有皮膚病,也沒有傳染跡象。”

“至於如何治愈,各國醫學界都在治療研究,科研界也在努力,暫時還沒有答案。”醫生坐下了。

首座老者擡擡手指,“我要確認一下,秦鼎營地有多少人出現這種,紅眼病?”

答話的是第三位老者:“15416人,都是正常執勤、外出辦事和執行任務,日常訓練也包括在內。”

全基地也才2萬多人。

“隔離,萬一有傳染病就麻煩了。”首座老者果斷地揮揮手,“進入緊急狀態,一級戰備。各部門全力應對,尤其是醫療衛生部,都給我警醒點,哪裏出了問題,我唯你是問。”

2003年非典教訓歷歷在目,眾人紛紛點頭,蘇慕雲心想,姑父是對的。

有人強調:“繼續觀察,如果明天像今天一樣,得保證紅眼病不繼續擴大。”又有人發言:“控制網絡,不行就斷網,天天搞得人心惶惶。”

有電話打進來。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並不多,首席老者立刻接起,只聽不說,面色嚴肅地掛斷後依然盯著手機,一秒鐘後,新短信圖標出現在屏幕,內容很長:“省政府要求保護特級專家學者,九人不在省裏,需要我們派人去接。”

半分鐘之後,基地一隅健身房,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。

一只手伸過來,把它拿在手裏,按通放在耳旁。手機主人只穿著一條四角短褲,高大雄壯的身軀平平懸在地面,隨著另一只胳膊彎曲伸直的動作起起伏伏,絲毫不曾搖晃或者彎曲,汗水不停滴在地面。國字臉方下巴,長眉粗重,雙眼細長,單眼皮,嘴唇略厚--一句話,這人看上去不好惹。

聽了足足兩分鐘,他才重覆三個最關鍵的問題,確認無誤之後掛斷。399,400,做完最後兩個動作,他利索地起身,一邊拎起背心搭在左肩,一邊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短發,大步流星走向樓梯,一步邁三級臺階。

“起來幹活兒。”接連推開一排宿舍門,手機主人聲音:“何仙姑呂洞賓老施張胖子原地待著,哪兒都別動;其他十二個跟我走。現在30號淩晨1點29分,十五分鐘之後樓下集合。”

話音剛落,他就朝著浴室大步走去,站到噴灑下方。戰鬥澡很快,不少兄弟已經打著哈欠搭著毛巾進來,互相取笑“紅眼病了吧?”“我看你才紅了。”

有個白白胖胖的男人困得眼睛睜不開,直接打開冷水沖進去,頓時直哆嗦。他壓低聲音,“老胡,這回去哪兒啊?”

這棟三層小樓劃給特種部隊專屬,保密性極強,在場都是過命兄弟。老胡也不隱瞞,指指東邊:“西湖岸邊走走。”

十二分鐘後,老胡已經坐在一輛軍用吉普副駕,低頭閱讀剛剛收到的短信,後座兩人忙著檢查車裏裝備,開車的正是白胖男人馮嘉師。後者剛剛活動完手腳跳上車,忽然想起什麽,敲敲方向盤:“聽說沒有,姓蘇那家夥回來了,也不知道~”

他用手指虛點自己眼睛,意思自然是,姓蘇的染上紅眼病沒有。

“瓜皮,傻逼。”老胡哼了兩聲,把手機收進衣袋,“看丫不順眼,早晚找機會弄他。”

吉普車一陣風似的疾馳出老遠,又有兩輛車緊緊跟在後面。

幾個小時之後,遠在襄城的雷珊用力合攏面包車大門,從錢夾拿出一小疊粉紅大鈔,塞給朝不停打哈欠的搬運工老王:“王師傅辛苦,我完事了。”

現金是ATM機取的,還是現代社會方便。

老王接過一張一張數,又望向東邊天際,樂呵呵的:“還是你們大學生說得準,一點事都沒有,變回來了。”

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吧?“赤炎”只是偶然情況,今天太陽正常,就此安然無恙萬事大吉,生活回到正軌。

雷珊看了溫暖明亮、和平時毫無區別的朝陽一眼,又看看雙眼淺紅的老王,忽然滿心憫:“您,昨天太陽那麽嚇人,您怎麽也,不跟家裏歇歇?”

“怎麽歇?”老王指指身後24小時倉儲超市,小心翼翼地把鈔票收進塑料袋,又把塑料袋塞進胸前口袋。“我是晚班,上午還睡著,我媳婦就打電話,說日頭變樣了。我一看,嚇一跳,那能怎樣?給經理打電話,經理說明天某某檢查,一個都不許少,請假就開除....”

雷珊默然不語。親眼看到喪屍之前,誰敢相信這種不死生物的存在?霧霾、暴雨、洪澇和幹旱、地震令人畏懼,可從沒聽說太陽變個顏色,就得請假回家,閉門不出。“您老婆幹什麽的?孩子沒事吧?”

“我老婆月嫂,兩個小孩在湖南老家,大娃九歲,二娃七歲,睡前打電話,也得了紅眼病。”看上去老王對眼睛並不在意,樂觀地說:“居委會說,統一發眼藥水,中藥熬的。”

已經扣好安全帶的雷珊下車,鉆進車廂找到一個標記“糖”的紙箱,翻出兩盒費列羅和黃油曲奇遞給老王,這才跳上車子一溜煙開走了。

襄城到七年前的鄂寧基地幾十公裏,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到,雷珊只用了二十分鐘--對於末世生活七年的人來說,飆車和飆快車可不是什麽困難的事。罰款扣分?悉聽尊便。

出城之後雷珊朝西南方向行駛,駛下高速東拐西彎,周圍建築低矮,逐漸荒涼。十多分鐘之後,她才把車停在一個廢棄的小院門外。

此地以前是農村,住戶拆遷搬走,原本想建樓,卻黃了,想做農家院卻沒吸引游客的景色,於是日漸衰敗。竇婉有次尋找靈感,拉著家裏的車載她滿世界亂轉,莫名其妙開過來,還以為鬼打墻。兩個女生進來上廁所,轉一圈發現裏面挺大,居然還有極大極深的地窖,互相嚇唬嗷嗷叫著跑走了。

對著地圖把落腳地點定在“鄂寧”基地之後,雷珊想了又想,決定在基地附近設立一個小小倉庫,專門儲存私藏:能站住腳當然是最好的,不行的話,進可攻退可守,也有傍身轉移的物資。

拉開車門,從樹叢拖出輛結實推車,她利索地把一個個紙箱搬上去,試試能拽動,才拖在身後朝裏走。地窖和房間已經被大大小小、分門別類的紙箱子堆滿了,需要低溫儲存的藥品放在地底,食物和水堆在外面。

往車上搬著壓縮餅幹、午餐肉和魚罐頭,真空包裝熟食儲存時間太短,只帶一箱,方便面調料榨菜食用油都拿了不少。還挺沈,她站直活動腰肢,平時在基地幹活兒可比現在辛苦多了,再說這都是自己的,頂多再加一個黎昊晨。

不過....22歲的自己體質平平,得加緊鍛煉才行,她提醒自己。

把地窖蓋子合攏,把草席和舊床墊拉回原處,再撿些垃圾扔上去,看著還算順眼。又用特意買的舊鎖把屋門、院門鎖好,雷珊這才開著車往禾城趕。

2019年7月30日AM 8:26分,雷珊眼眶濕潤。

竇婉的時間到了,我~我得送她一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我想叫拯救戰神,群裏朋友都說太俗,於是,梟雄好些?梟雄似乎和奸雄曹操劃等號,其實不是的,劉備也被稱為梟雄。末世嘛,一方首領,稱為梟雄差不多吧?沒關系,不行我再改~~真希望有個空間啥的,別人的末世文,收東西簡單的很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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